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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翌日清晨,雨止云开。
&esp;&esp;沉府后堂,喜帐高悬,凤冠霞帔摆在床榻之上,红烛映墙,屋内一派吉庆。却唯独新娘的神情,平静得近乎冷寂。
&esp;&esp;万婶为她綰好成婚髻,手一边抖一边低声啜泣:「小姐……夫人说,若你实在不愿,轿子出门前,还来得及拦。」
&esp;&esp;昭寧垂眸,不语,只静静将红帕握进掌心。
&esp;&esp;「不必了。」她淡声回道,音如细雨落瓦,不见波澜,却冰凉入骨。
&esp;&esp;这一夜未眠,她已想清楚一切。
&esp;&esp;无论这门婚事是谁安排、谁主导,她都无处可逃。沉家积弊深重,父亲病重,母亲无力,再无第二条路可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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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一阵锣鼓声自巷口响起,迎亲队伍已至。
&esp;&esp;院中鞭炮声乍起,声声震耳,红喜字铺满石砖,街坊围观,笑语纷飞。
&esp;&esp;昭寧踏出房门时,眾人皆屏息以待。
&esp;&esp;她披上霞帔,凤冠压顶,红盖头未覆,眼神却清明得异常。那是长女该有的体面与冷静,也是沉家将倾时,她仍能以一己之力撑起尊严的唯一。
&esp;&esp;礼生唱喏声甫起,忽闻门口传来一道低沉男声;「等等。」
&esp;&esp;眾人一愣,齐望大门方向。
&esp;&esp;只见一名男子逆光而入,一袭玄灰长衫,风尘未拭,气度沉稳。那双眼,寧静如潭,却似藏雷霆万钧之势。
&esp;&esp;「这门亲事,改由我傅怀瑾迎娶。」
&esp;&esp;话音落地,整座后堂顿时如死水凝固。
&esp;&esp;礼生怔住,红毯两侧的宾客面面相覷,李氏起身,神色慌乱:「傅少爷……这……」
&esp;&esp;傅怀瑾未看眾人,只缓步上前,从怀中取出一纸聘书,双印齐备,红綾封口。
&esp;&esp;他将聘书交予李氏,语气平静却无可置疑:「双方家主皆已落印,礼数齐备,罗家已退出,今日新郎,改为傅某。」
&esp;&esp;昭寧望着他,一瞬怔愕。
&esp;&esp;这张脸,她曾在素描画中见过,曾在梦里恍惚对过无数次。但如今活生生站在她面前时,却彷彿不真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