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所以他从小就想方设法地强调自己是“哥哥”，哪怕只大了十分钟（并没有），他也固执地认为自己是该站在前面为妹妹遮风挡雨的人。
&esp;&esp;只有在极少数情况下，比如像现在这样，真的把她惹毛了，怎么哄都哄不好的时候，他才会放下那点莫名其妙的坚持，用这个称呼来示弱求和。
&esp;&esp;“姐姐……别生气了好不好……是我不对……我不该那么对周洋……我不该在爸妈面前那样……我以后一定改……”
&esp;&esp;他越说越顺，反正脸都丢了，索性破罐子破摔。
&esp;&esp;“姐姐你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……你让我给周洋道歉我就去道歉……你让我跟他握手言和我就去握手言和……只要你别不理我……真的……姐姐……”
&esp;&esp;“我以后真的不会那样了，我保证。”
&esp;&esp;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脸色，继续认错。
&esp;&esp;然而，这句话却像是一根导火索，瞬间点燃了慕唯压抑许久的怒火。
&esp;&esp;不会那样了？
&esp;&esp;是哪样？
&esp;&esp;是继续像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干扰她的社交？
&esp;&esp;还是继续逃避他们之间真正的问题？继续把他那炽热的感情藏在“哥哥”的身份后面，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？
&esp;&esp;她放下手机，一把抓住慕少钦的衣领，用力将他按倒在了床。
&esp;&esp;她跨坐在他腰间，居高临下地瞪着他，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质问。
&esp;&esp;“不会这样了？慕少钦，你告诉我，你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？！”
&esp;&esp;慕少钦被她的动作弄得一愣，想要挣扎，却在看到她泛红的眼圈时僵住了身体。
&esp;&esp;“我……我没有躲……”他底气不足地辩解。
&esp;&esp;“没有？”
&esp;&esp;慕唯揪紧了他的衣领。
&esp;&esp;“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？为什么每次我想靠近你，你都要推开我？为什么不肯面对你心里那份感情？那天晚上你抱着我的时候，说的那些话，难道都是假的吗？！”
&esp;&esp;慕少钦急切地反驳，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挣扎：“不是假的！那些话……每一个字都是真的！我怎么可能会对你说假话！”
&esp;&esp;“那为什么清醒之后就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？为什么不肯承认你爱我？！”
&esp;&esp;慕少钦看着她，喉结剧烈地滚动着，良久，才哑声开口，声音里带着浓得化不开的苦涩。
&esp;&esp;“我怕……姐姐，我怕你讨厌我，怕你觉得我是个搞乱伦的变态……我更怕……怕我们如果真的……以恋人的身份在一起，你会被那些流言蜚语，那些指指点点的目光……”
&esp;&esp;“我不能那么自私……我不能让你因为我而承受那些……”
&esp;&esp;他的顾虑那么多，将他牢牢困住，也让她感到窒息。
&esp;&esp;慕唯闭了闭眼，再睁开时，她俯下身，逼近他：“慕少钦，回答我。”
&esp;&esp;“你，到底，爱不爱我？”
&esp;&esp;他避开她的视线，声音干涩：“我爱……我当然爱……”
&esp;&esp;“这世上我就你一个妹妹，我们是至亲骨肉，血脉相连，我们一起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，我不爱你爱谁呢？”
&esp;&esp;又是这样！又是用兄妹关系来模糊焦点！
&esp;&esp;“你明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种爱！”
&esp;&esp;慕唯气得浑身发抖，将这段时间他的种种逃避行径一股脑地倒了出来。
&esp;&esp;“你从那天晚上开始就一直在躲着我。我想靠近你，你就推开我。我想和你亲密，你就说’我们是兄妹’。”
&esp;&esp;“可那天晚上，你明明……明明那么想要我……明明抱着我说’我爱你’……明明在我身上留下了那么多痕迹……”
&esp;&esp;“现在你却告诉我，你只是把我当妹妹爱？慕少钦，你就是一个胆小鬼！”
&esp;&esp;她的话戳破了他所有的伪装。
&esp;&esp;慕少钦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，巨大的痛苦和矛盾要将他撕裂了。
&esp;&esp;他何尝不想抛开一切，紧紧抱住她，告诉她自己有多爱她？
&esp;&esp;可他不能啊！
&esp;&esp;他对上了她的视线，那双和她一模一样的眼睛里。
&esp;&esp;绝望和深情，还有深不见底的痛苦。
&esp;&esp;“是！我是胆小鬼！”
&esp;&esp;“我承认我懦弱！我卑劣！我对自己的亲妹妹抱有这种不容于世的妄想！可是小妹……可是慕唯……”
&esp;&esp;他偏过头，眼眶通红。
&esp;&esp;“我爱你，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爱你，想占有你，想和你共度余生的那种爱！”
&esp;&esp;他终于说出来了，在这个被逼到绝境的时刻。
&esp;&esp;“可是……”
&esp;&esp;他艰难地喘息着，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一样，痛楚，酸涩。
&esp;&esp;“我只爱你，却也唯独不能爱你。”
&esp;&esp;我们……不可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