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 契机_玛丽苏之心害我狗命(西幻np) - 503小说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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契机(1 / 2)

“怎么办啊——!”

伊莉丝的寝殿里,回荡着一声抓狂的哀嚎。

穿着睡裙的女人把自己埋进蓬松的鹅绒被里,又猛地翻身坐起,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和眼下浓重的青黑,活像只被噩梦魇住的猫。

为了昨夜一时冲动许下的“军令状”,她辗转反侧了一宿,梦里全是阿尔德瑞亚高耸的城墙和莫甘娜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。

“我一定是被魔鬼附身了才敢夸下海口!其实…其实我连块砖头怎么撬下来都不知道啊!”她崩溃地揪着自己的头发。

“没有成算,便另辟蹊径。”

卡斯帕臂弯搭着熨帖整齐的衣物,走到床边,手臂一捞便将那愁云惨雾的女人从被褥里挖了出来。

“不如逃吧?”

他提议,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,“你不是做梦都想离开这里吗?如今莱纳斯已无性命之忧,眼下正是最好的时机…”

伊莉丝顺势环住男人精瘦的腰身,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。沉稳有力的心跳透过衣料传来,咚咚,咚咚,奇异地熨帖了她焦躁的神经,让那些纷乱的焦虑暂时退潮。

“逃跑…”她低喃,羽睫轻颤,一丝久违的渴望在眼底浮动。

从前机关算尽也插翅难飞,如今,似乎真是千载难逢的契机。

“就我们两个,”卡斯帕的手掌沿着她的脊背向上,温柔地覆住她的后脑,将人更紧地按向自己,“天涯海角,随你心意。不好么?”

伊莉丝没有立刻回答,转过头,额头一下下,不轻不重地抵撞着他坚实的胸膛,像只困顿的小兽。

“不好。”

半晌,她摇了摇头,闷闷的声音传来。

就算跑到天涯海角,头顶悬着的刀,就真的能消失吗?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东躲西藏,惶惶不可终日罢了。

她一把推开他,泄气般向后仰倒,想把自己摔回柔软的床褥里寻求片刻安宁。预想中的柔软没有到来,后脑勺却“咚”一声磕在一个冷硬的棱角上。

“嘶——”

她倒抽一口凉气,瞬间什么愁绪都飞了。

“撞哪儿了?我看看!”

卡斯帕神色一紧,迅速绕过床榻,捧起头,手指小心拨开她的头发,仔细查看。

“没事,不疼了。”

伊莉丝吸着气,嘴上逞强,摸索着抓过那个罪魁祸首——一方沉甸甸的黑檀木长匣。推开盒盖,阳光霸道地闯入,在匣内金属表面炸开一片刺目寒光,逼得她下意识眯起了眼。待到光线散去,盒中之物才显露真容:一条秘银丝线缠绕编织的长鞭静静躺在深红丝绒上,鞭身流淌着冷冽内敛的光泽,黑曜石打磨的手柄温润而沉重,在光线下折射出幽光。

一张不起眼的纸条随着开盒的动作悠然飘落。

伊莉丝捡起,目光匆匆扫过字迹,灰败的眼底骤然点亮。

“我得去找莫甘娜一趟!”

她像投入火种的干柴,重新注满了活力,将盒子往床上一丢,赤着脚跳下地。

跑了两步又风风火火地折返,胡乱抓起外衣往身上套,语速快得像连珠炮:“卡斯帕,帮我去查!查清楚那天送点心的侍女,她的底细,越清楚越好!”

女人脸上绽开一个胸有成竹、甚至带着点狡黠的笑,“至于阿尔德瑞亚我想,我有办法‘啃’下它了。”

——

莱纳斯寝殿外,回廊幽深。

两个小侍女凑在一起,压低了嗓音,像两只交头接耳的小雀。

“你说莱纳斯殿下的父亲,心肠莫不是石头做的?”其中一个撇着嘴,满脸不忿。

另一个用力点头,愤愤不平,

“谁说不是呢!亲儿子躺在这儿生死未卜,连个面儿都不露,这刚得了点风声,就火急火燎带着那宝贝疙瘩似的另一个儿子去见莫甘娜夫人了!这不是往殿下心口上捅刀子吗?”

“万幸被伊莉丝殿下拦在外头了。你是没瞧见殿下当时那气势,”小侍女清了清嗓子,努力板起脸,模仿着记忆中那清冽又掷地有声的语调:“‘莫甘娜夫人已全权授命我调查此事。他现在是我的人,病人需静养。阁下与其在此聒噪,不如带着您的‘升官符’,打道回府。’啧啧,字字戳心窝子!”

“噗——”同伴忍不住笑出声,又赶紧捂住嘴,眼珠子滴溜溜转,“活该!听说他从夫人书房灰溜溜出来时,脸都绿成腌菜了!碰了一鼻子灰吧?真是解气!不过话说回来,”她眼中流露出惊叹和崇拜,“伊莉丝殿下可真神了,我从小在这城堡长大,还没见过谁能三言两语就说服莫甘娜夫人的。而且昨晚忙完回来,自己都累成那样了,竟然记挂着咱们这些守夜的,派人送了热食,还特意嘱咐轮班歇息…这样体贴又勇敢的小姐,跟那些只会绣花的木头美人一点都不一样!要是哪天能把我调去服侍她就好了…”

“你们在嘀咕什么?”

寝殿厚重的门被推开一道缝隙,莱纳斯苍白的小脸突兀地探了出来。他只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衣,大病初愈的脸上没什么血色,深陷的眼窝下青影一片。

“没、没什么!”

两个侍女吓了一跳,手忙脚乱地想把男孩往温暖的室内推,“殿下您身子还没好利索呢,可不敢吹风!快回去躺着!”

“她…”

莱纳斯却像钉在了原地,瘦削的手指死死把住冰凉的门框,任她们如何推搡都纹丝不动,只执拗地问,“…什么时候走的?”

那个“她”字,在他舌尖滚了滚,带着一丝沙哑。

“伊莉丝殿下?”一个侍女反应过来,忙道,“凌晨!殿下状况彻底稳定后,伊莉丝殿下才离开的。跑前跑后折腾了一整宿,怕是这会儿才刚合眼呢!‘煮熟的鸭子飞不了’,殿下您先把身子骨养结实了,到时候想找谁说不行啊?”

她深知这小祖宗的脾性,一开口就掐准了他的心思。

“哦。”莱纳斯的反应出乎意料地平淡。

抓着门框的手似乎松了松力道。

两个侍女刚暗自松了口气,以为劝住了,却不料他竟像一尾滑溜的鱼,趁着她们松懈的刹那,猛地从两人手臂的缝隙间钻了出去。

“殿下!等等!”

惊呼声中,两个侍女提着裙摆在后面追得上气不接下气,心里叫苦不迭——这刚解了剧毒的人,哪来这么一股邪劲儿?

单薄的衣袍在奔跑中被风鼓荡,翻飞如蝶翼。

耳边风在呼啸,莱纳斯几乎能看见伊莉丝寝殿那扇熟悉的木门了。当他气喘吁吁地冲下连接主堡与侧翼的露天石廊时,目光下意识地投向远方——

只见城堡大门的方向,一人一马,绝尘而去。

飞扬的长发在晨光中划出耀眼的弧线,纤细却充满力量的身姿在鞍上起伏,控缰的手臂线条清晰有力,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种他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、近乎凛冽的自由气息。

莱纳斯猛地刹住了脚步,僵立在冰冷的石廊中央。

晨风撩起他凌乱的额发,失神的眼眸更为醒目。

那道远去的背影越来越小,最终消失在城堡巍峨的阴影与初升朝阳的金芒交界处。

风是抓不住的。

他望着空荡荡的远方,心底某个角落,忽然无比清晰地领悟了这个道理。

它不属于任何人,也不为任何人停留。

一种迟来的、混合着失落与了然的钝痛,无声蔓延开来。

……

教堂穹顶高耸,彩绘玻璃滤下的光线在石柱间投下斑斓而肃穆的光斑。

低眉垂目的圣母沐浴在光尘中,悲悯的目光仿佛穿透时光,无声地笼罩着下方渺小的身影。

神像彩漆描绘的双手平摊,那敞开的、洁白的怀抱,仿佛时刻准备接纳迷途的羔羊。

伊莉丝伫立在圣坛前,周身被淡淡的玫瑰熏香和一种近乎真空的寂静包裹。

然而,这平静之下,脑海深处却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,骤然掀起惊涛骇浪——燃烧的教堂在烈焰中轰然崩塌,彩绘的圣母像拦腰折断,冰冷的铅泪从空洞的眼眶中滚滚淌落……

那割裂、绝望、带着硫磺与焦糊气息的画面如此真实,让她四肢百骸都泛起刺骨的寒意。

一股馥郁到近乎甜腻的冷香自身后悄然袭来,瞬间将她包裹。伊莉丝仍像一尊冻僵的石像,僵立在原地。

一双手臂从身后将她紧紧纳入宽阔而温热的怀抱。男人毛茸茸的金色脑袋亲昵地埋进她颈窝,像只餍足的大猫般慵懒地蹭了蹭。

“我的月亮…”

带着无尽眷恋的叹息滚烫地熨帖在耳畔。

“洛兰。”

女人的声音平静无波,甚至带着一丝记忆中自己曾有的、极致的疲惫与失望。

身后传来满足的喟叹,仿佛漂泊的孤舟终于归港。

手掌极其自然地滑下,去寻她的手,却只触到一片浸骨的冰凉。

“怎么这么冷?”他蹙起好看的眉。

“许是…路上风大。”

她随口搪塞,心神依旧被那些突兀闯入的记忆碎片占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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